第二十七章：魅影重重（八）
克鲁门看到，国防部长此时显得老态龙钟。当然，他清楚地知道，他都七十多岁的人了，怎能不老？虽然他的声音中透露着威严，但语调中并未体现出一贯的自己很熟悉的——“柔性的威严”。关于“柔性的威严”，克鲁门是十分清楚的。毕竟，他是他的学生。二十多年前，克鲁门作为美国西点军校的学员，给他当校长的就是眼前这位老国防部长。
有一次，校长看到克鲁门在做俯卧撑，就停住脚步关切地问，“学兵，你犯了什么错误了？”克鲁门不敢停下，边做边气喘吁吁地答，“我在走**队列时，把方向转反了。”
“噢，噢，这可不应该啊。不过，上帝会原谅年轻人的。”然后，校长脱下白手套，转身对副官说，“让他的学长把他的俯卧撑次数减掉一百个。”
结果那一次，克鲁门只做了四百个俯卧撑。对此，学长们恨得牙痒痒的，却碍于校长的命令不敢再度惩戒他。自此，克鲁门对校长，也就是眼前的国防部长的感觉就是“柔性的威严”，既讲原则，又讲柔和。这也使得他在成为指挥官后，刻意学着他的老校长，甚至他把老校长也就是面前的国防部长的每一段演讲都搜集过来，细心体味，从中学到许多东西。当然，他对他的每一个单词，每一句话的语调，甚至这个话所透露出来的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意思，都能够全神贯注地迅速捕获，并得到解读。
当眼前这位国防部长大声训斥他时，他始终没有吭气。因为，他有一种预感，“这是我的老校长吗？这是我所深知的国防部长吗？”
“克鲁门将军，你在听我的话吗？”国防部长似乎看到了克鲁门的沉思状，虽然他看到他在眼睛在直勾勾地望着他，好像是诚恳接受训斥的模样，但还是意识到，这家伙似乎在想着什么，甚至怀疑着什么。
“哦……噢，部长先生，我在听您的训话。抱歉，我刚才走神了。”克鲁门看到对方看穿了他的沉思，干脆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那你在想什么？”国防部长似乎不给他思绪中的余地，直接想知道他大脑中的东西。
“先生，我在想，‘A’机动攻击舰是被谁摧毁的？”克鲁门采取了用一个真实话题掩盖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策略。
“将军，你怎么会这样想这个问题呢？难道不明摆着是中国人摧毁的吗？”国防部长的语气中，并没有显示出一贯的“柔性的威严”细节。
听到这个追问后，克鲁门内心已经明白了，对面的人，确确实实不是他敬爱的校长和现任的国防部长。想到这一点，他内心一阵悲凉，因为，他确实不大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根据他多年对老上级的研究，他想过多种可能性，都在对方一连串的追问中，被轻易瓦解了。现在，他更多的相信这个可能性：部长的面孔没有多大变化，声音也没有多大变化，但，可以肯定地说，这副皮囊下的人，绝对不是他十分熟悉的老校长、老国防部长。唉……这样想着，他的脸上闪过轻微的抽搐，然后迅速恢复平静。
但这轻微的抽搐并未逃过“国防部长”的眼睛。那家伙继续追问，“克鲁门将军，你还在想什么呢？”
“报告部长先生，由于‘A’机动攻击舰的损失，我内心很难平复，所以，虽然表面很平静，但很难掩饰我的情绪变化。鉴于我当前的精神状况，我请求您撤销我的职务吧，我愿意做一名普通的太空员，并在下一次返回地球时随同返回地面。”
克鲁门一番滔滔不绝的表白，真的把大屏幕上的“国防部长”给糊弄住了。他此时，竟然嘴角动了几下，没有发出一丝声息来。一分钟后，嗫嚅着嘴，只说了一句，“这要**批准。”就草草结束通话。图像挂断前，还加了一句，“将军，你还是先好好睡一会儿吧。‘B’星舰就要到达了。”
看着消失的图像，克鲁门将军的大脑中还在闪现着这位“国防部长”嗫嚅着嘴，想说什么又不能说出那个话的奇怪模样，差一点笑了出来。不过，他的脸上还是挂着对上司的那种淡淡的不满的情绪。
其实，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正在美国白宫中的“约翰尼”**和“国防部长”看得一清二楚。
“**，您看这个家伙可靠吗？”“国防部长”忽然侧过头对着“**”这样说。
“我看他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我的考虑是，应当把咱们的人换到太空中。这样，整个太空就是咱们的人了。可惜我们的苏格中校了。为了伟大的事业，不明不白地牺牲了。查清楚了吗？那是谁干的？”
“什么？那难道不是格拉斯干的？”“国防部长”听到“约翰尼”**的话，吓得差一点跳了起来。
“什么？你竟然不知道此事？”“国防部长”这么一跳，也吓坏了“约翰尼”**。他在喊叫声中，也跳了起来。这样，两个人都在站立在椭圆形办公室**了。他们这一喊叫，又一跳起，把守在门口的新任卫队长切斯特吓了一跳，就推门进来看了看。结果，“**”不待他伸进头来，就一把把他恶狠狠地推了出去，说了一句，go out（滚出去）。
而被推出门外的切斯特也对着门，狠狠地抡起了拳头，做出要打状。然后，另一名白宫内勤特工挥手制止了他，意思是，不要造次。
就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门里门外发生这些举动时，美国特勤局派驻给美国**的，前贴身护卫队队长安东尼，此时正在宾夕法尼亚大街华盛顿纪念碑广场附近的一间酒吧里喝着酒。他一边喝一边唱着美国国歌——《星条旗永不落》：
啊！在晨曦初现时，你可看见
是什么让我们如此骄傲？
在黎明的最后一道曙光中欢呼，
是谁的旗帜在激战中始终高扬！
烈火熊熊，炮声隆隆，
我们看到要塞上那面英勇的旗帜
在黑暗过后依然耸立！
啊！你说那星条旗是否会静止，
在自由的土地上飘舞，
在勇者的家园上飞扬？
他一边仰头灌着威士忌，一边兴奋地挥手唱着。结果，越喝越开心，越开心就越想唱，越唱又越兴奋，声音忽大忽小，声调杂七杂八，惊的其他人都在看着他。一位满脸大胡子的，胖胖的酒吧招待看到他这模样，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说，“哎，兄弟，你喝醉了。你该回家睡觉了。”说着就想扶他出门。
安东尼一把把招待推开，哼哼唧唧地说，“滚开，老子没喝醉，老子就想唱歌。你滚开！”说完，一步三摇晃地自己推门走了出去。背后，留下一张傻笑的胖脸和一群见怪不怪的眼神。
此时，已是中午，安东尼确实喝醉了，但又确实清醒着。他实在想吃点什么东西。眼角轻微地扫一下四周，但职业的习惯让他立即感到，他被人盯梢了。的确，从酒吧中走出来时，他就感觉到有两个人也出门了，始终离他不远不近。刚才在酒吧里，他已经看清楚了，在17号那天白宫陷落的凌晨，那名率队先冲进来接应他的，是那名海豹突击队的上尉。而此人，也在这家酒吧中喝酒。当然，他知道，那家伙已经是一名少校了，就驻扎在宾夕法尼亚大街76号——新落户的兵营中。想到这里，他故意啊哈了一声，大着嗓子说，“他妈的，谁说我喝醉了，我不走得好好的吗？”然后，又一步三摇晃地向前走去。
他身后十几米远的两名戴着条格鸭舌帽的男子相互望了一眼，又紧紧跟随着他。其中的一人，对着手臂说了一句，“他喝醉了。我们正跟着他。”而接听的人，则是，白宫护卫队长切斯特。此时，他在**监控室中，盯着蹒跚而行的安东尼，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在他笑时，“亚利桑纳”号超级战斗空间站上的一间秘密舱室中，克鲁门将军在悄悄地躲在里面，捂着脸，抬起头来时，才发现，竟然满脸泪水。
但同一时刻，在静空轨道上，他并不是唯一啜泣的人。而且，谁也不知道这位美国太空将军在啜泣着谁？但中国方面的空间站上，有一个啜泣指向十分明确的人，这就是“笨笨531”。
看到“笨笨501”越漂越远，“笨笨531”啜泣着锤打着玻璃，急切中显示出她此时的无助和无奈。
有一个人并不慌张。这就是“大力水手”。
此时，他拖着伤腿，俯卧在甲板上，急急地喊道，“把电焊喷嘴递给我”。马上，就有一只手把电焊的喷头递给他。原来，这就是那名男参谋。
一阵青烟冒过，“大力水手”回头说，“好了！”然后一努嘴，那名男参谋上前，立即把甲板钢板盖上盖子。原来，他们正在“嫦娥531”的紧急工程修理舱室中。
其实，就在整个空间站旋转即将加速时，“笨笨531”按照手册要求，准备自己强行制动时，“大力水手”则被从病床上甩到地面甲板上。被正好准备乘坐脱离和救生舱的男参谋看到了。他正要扶他起来一同前往，结果他大叫，“凌云（书友：凌云2001），你赶紧把我带到那边。”说完手指了一下。
叫“凌云”的这名男参谋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很迷惑，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是空间站病房的药架。
“快，快，你不懂的。快一点。”“大力水手”不由分说，借助着凌云的扶助，硬是拖着伤腿走到那个药架边。然后，用手一推。
这时，凌云才看到，药架背后露出一个圆形的舱室门。然后，“大力水手”一把推开他，用手一抹，他的手掌处，显现出一块数字显示器来。只见他快速输入12组数字，凌云看到，圆形舱室门忽然向里侧开启了。
“快，把我塞进去。”圆形舱室门，仅有容一个人直着钻进去。于是，凌云不敢多想，就把“大力水手”抱起来，硬塞进去了。然后，自己也跟着爬进去。
而此时，正是“笨笨501”在躲避太空物品残骸的时机。
当他们钻进几米后，终于到了一个像模像样的舱室中，灯打开后，这才看清，这里密密麻麻地密布着电缆线。“大力水手”告诉他，这是空间站“紧急工程修理舱室”，整个空间站只有他一人知道，你小子现在是第二个知道的。看来，我得把你收编了。“大力水手”一边拆卸着脚底下的一块甲板一边故意笑着这样对他说。凌云看到，水手一边动作一边咧着嘴。
水手的动作很娴熟，三下两下的，就拆除了那块钢板。然后，捣腾了一分钟，就听到巨大的空间站呼呼的转动声息平稳下来。当凌云看着满头大汗的水手时，他一把抱住了他，这是救命的感激一抱，然后，就听见水手说，“兄弟，你轻点，你轻点。我这儿痛，你轻点。”然后，两人开怀大笑了。
这时候，圆形舱室门口传来一声响，“有人在里面吗？”说话的是一个女声。两人没敢吭气。结果，那扇圆形的舱室被关上了。
天，这护士怎么能这样呢？凌云恨不能冲出去，但被水手用手势制止住了。那意思是，这里越少有人知道越好，我有办法开门。
两人正寻找着开启按钮。通话器中传来一声，“有人掉入太空了。你们哪个机组抢救一下。”显然，这是空间站**控制室的命令。
接连有几个声音回复，我去，我去。
但通话器中又有一个女声说，“空天机速度太快，无法准确靠近她。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平稳地把她救回来？”显然，说话的站长“笨笨531”。
“报告站长，我有办法。”水手急忙抓过通话器回复说。
“哦，总工程师，你在哪里，你的腿伤如何了？”那边问。
“我没事，我……反正我有办法。”水手这样答。因为有些秘密是不能让站长知道的。
“站长，请给我二分钟时间。我先停止通话。”然后，水手就关闭了通话器。
水手此时匆匆忙忙地打开一个键盘。键盘舞动之下，这个叫“紧急工程修理舱室”的地方顿时升起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屏幕。屏幕中，光波在搜索着，终于，水手找到了“笨笨501”的位置。此时，“笨笨501”漂移到离空间站五公里的地方。她的周围，有几架“飞鹰C”小型空天战斗机在护卫着。但似乎，那些战斗机毫无办法，只能远离着她，盘旋飞行着。
“站长，你让他们躲远点。”水手重新打开通话器。
“好的，你有把握吗？根据数据显示，她的氧气量不足10%了。”“笨笨531”这样说。
“我有把握，请站长放心！”水手坚定地回答着。然后，他确实看到，那几架“飞鹰C”开始离开了。
太空中，巨大的“嫦娥531”空间站正在匀速旋转着，圆盘的结构此时显得那样的安静甚至令人平静的**。但远方，一个亮点去离她越来越远。而可怕的是，那个亮点丝毫没有一点动作。黑暗和深渊越显越大。
第一支架转过去了，第二支架转过去了，第三支架转过去了……
就在第六支架，也就第六战斗舱室所转的角度距离亮点最近时，舱室的顶部位置，突然弹出一个小圆柱形钢筒。钢筒高速冲向“笨笨501”所在的那个亮点。
在水手的屏幕上，数字急速地闪着，500米，300米，100米，50米，40米……
澎，钢筒炸开了，唰，一道白色的缆网展开在太空的星光之下，大大的，飞向那个亮点。然后，稳稳地把亮点罩住了。接着，一根根本看不到的缆线开始将亮点向空间站方向拉。
“哗——”**控制室的响起几声掌声。但大家一看站长的表情，拍了几下就不敢拍了。
此时的站长，眼角还留下泪水的痕迹，但心儿早跟随着那个亮点而去，虽然缆网拉住了亮点，但能不能抢救回来，并未定论。因为，此时的空间站，犹如一个“死去的机器”，没有电力，没有传感，只是在匀速地旋转着。
而此时，在距离“亚利桑纳”号超级战斗空间站30分钟时程差的低轨道上，美国的“B”星舰正在急速驶来。
“B”星舰可是美国真正的第一代星际战舰。指挥他的是一名美国上校。（书友们，谁来当这个“坏人”呢？）
